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孫燕、孫永樂 上海報道

因證券行業改革、券商合并推進，二級行業與往年牛市的大擴張不同，買方（基金）、賣方（券商研究所），在一起經歷著動蕩。

多重背景交織，買方、賣方人才流動持續活躍。

隨著合并重組工作的進行，國聯民生（601456.SH）研究所多位首席分析師早前已經離開國聯民生：民生證券宏觀首席、建筑建材首席、固收首席、策略首席及機構銷售總監相繼離職；國聯證券副所長、固收首席也陸續出走。

隨著“大所”首席的分流出走，國金、華金等賣方研究所的生態圖景正在悄然變化。

欲重拾榮光的國金研究所

國金證券，幾乎是民生的明星分析師們“轉會”首選。

其中包括：原民生證券策略首席分析師牟一凌任國金證券首席策略官、常務副所長以及策略組負責人；原民生證券建筑建材行業首席分析師李陽任國金證券任所長助理、建筑建材首席，李陽團隊的趙銘也出任國金證券建材研究員；原民生證券宏觀首席分析師趙宏鶴任國金證券宏觀高級分析師。

不只研究業務條線，銷售條線也同步轉移：2024年9月，原民生證券研究院副院長、機構銷售總監馮誠，先于分析師們入職國金證券，任股票銷售交易部總經理。

機構人士稱，馮誠入職國金研究所后，就開始整改銷售條線，調整老人工作方式，甚至因此“得罪”了一些人。

這顯示出，新的銷售總監可能背負著國金證券管理層不小的業務期待。

實際上，除了已知的多名國聯民生分析師入職國金外，2024年，原招商證券分析師趙中平已入職國金證券，擔任國金證券副所長、可選消費首席分析師、大消費研究牽頭人。原西南證券公用事業組組長池天惠、原國投證券通信首席張真楨早已陸續加盟國金證券。

這意味著，國企券商基金“限薪大錘”未完全落下之際，國金研究所早已在市場上招納人才。

國金證券自2005年開始，提供研究服務。2006年當即在市場上嶄露頭角，當年，其獲得的基金分倉傭金總額排名行業第16位。

2009年，國金研究所拿到其歷史上最高的一次傭金排名，行位第10，最低則出現在2021年，行業排名第28位。

國金研究所2005年至2024年傭金排名（數據來源：Wind，21世紀經濟報道整理）

從2019年到2021年，國金研究所的傭金排名波動背后是人員的動蕩。

“2019年左右，研究所有段時間在考核上出了一個政策，完不成KPI要倒扣工資，有些人待不下去了。”一位早已從國金研究所離職的分析師說。

而苛刻考核的背后，是那幾年，市場不斷傳出國金證券的實控人“涌金系”資本，想要出讓牌照的消息。

最早在2018年前后，市場傳言四川國資委可能接盤國金證券牌照，盡管公司多次辟謠，但依然引起了國資入主后研究業務獨立性受損、激勵機制弱化的普遍擔憂。

至2020年9月21日，國聯證券公告，公司于2020年9月18日與長沙涌金（集團）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“長沙涌金”）簽訂了《國聯證券股份有限公司與長沙涌金（集團）有限公司關于國金證券股份有限公司之股份轉讓意向性協議》，擬受讓長沙涌金持有的國金證券約7.82%的股份。

國金證券想賣牌照的猜想被證實。

但在該公告發布前，內容卻被提前“泄露”。2020年10月13日，兩家公司同時公告終止籌劃重大資產重組的計劃。盡管并購終止，這一事件卻間接影響了研究所團隊的穩定性。

之后5年，市場再無國金證券要賣牌照的傳聞。

由于彼時國金研究所傭金排名下降，國金證券曾在2021年啟動3.0改革。

2021年，國金證券先后招納原開源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趙偉、原中泰證券研究所副所長蘇晨，至麾下。

在蘇晨加入前，國金證券相關負責人對媒體的公開表述是：在3.0改革下，國金研究所的定位也發生根本性變化。研究所定位為非盈利部門，由此前延續十多年的利潤中心調整為成本中心。未來將加大研究投入，圍繞資產定價能力，著力打造高水平、具有廣泛影響力的綜合研究所，力爭用5年時間重返行業前十。

在蘇晨加入，并擔任國金證券研究所所長后，2022年2月，媒體的公開訪談中，蘇晨稱，要帶領國金研究所重返行業前十。

“結合上述兩位不同的負責人的表達，‘5年’、‘前十’，很有可能是國金證券管理層給蘇晨的KPI。”有機構人士稱。

國金證券則稱，這里的“前十”不是單一的傭金和派點考核驅動，目標在于研究在行業外部影響力評選的綜合排名前十。

例如，國金證券研究所在2022年至2024年外部評選中榮獲多項殊榮，分別獲得“新財富最快進步”研究機構第二名、第三名，2023年獲得“最佳產業研究團隊（制造）”第十名，化工團隊上榜，新能源、軍工團隊入圍，2024年新財富入圍團隊實現翻倍以上增長，并且在其他多個外部評選中也有多個行業名列前茅。

對于國金研究所來說，想要在利潤上快速做大，并不容易。

國金證券對此稱，研究所設置了明確量化的考核體系和分配制度，切實做到按勞分配、多勞多得，主觀評價在研究員的考核體系中占比極低，研究團隊面對的是客觀的市場檢驗——“這仿佛是對新來的首席們承諾，不會隨隨便便就不發獎金。”有券商從業人員稱。

不過，總的來說，隨著國企限薪令即將落地，站在公司角度，昔日身價高昂的明星分析師們，終于可以被“壓一壓”價格了。

同時，伴隨著機構普遍對下半年啟動牛市的預期，可以待市場回暖后讓傭金獲得大幅增長、排名上升——對于國金證券來說，這是一筆不錯的買賣。

后半程發力的華金研究所

民生系流失李陽、趙宏鶴、牟一凌、譚逸鳴四大首席，國聯系亦流失原所長楊燁輝、副所長賀朝暉兩員大將。

國聯證券原研究所所長楊燁輝3月加盟華金證券，擔任總裁助理兼研究所所長；原研究所副所長、科技組組長、電新首席分析師賀朝暉4月入職華金證券，任副所長、電新首席分析師。

事實上，早在去年，原民生證券副總裁蘇鵬便加盟了華金證券，任副總裁，分管經紀業務和研究所。

“華金證券背靠珠海華發集團，本來沒有什么存在感。因為在珠海華發的整個業務板塊里面，證券業務算不上多么好的生意，所以此前并沒有很想要做大。后來地產行業不行，想把證券業務做大又‘心有余而力不足’。近期地產壓力有所緩和，是一個讓證券板塊做起來的好時機。”接近華金證券的消息人士如此評價該公司近期“愿意花錢招人”的動作。

畢竟，大所分析師的身價就算再壓，對于小所來說，依舊是一筆很大的開支。

5月26日晚，華金資本（000532）公告稱，為支持參股公司華金證券的融資需求，擬按持股比例向增信方珠海華發提供最高額不超過5075萬元的反擔保。此次交易構成關聯交易，尚需提交股東大會審議。

在此交易中，華金證券作為債務人，通過華發集團（主體評級AAA）的擔保獲得債券發行信用增級；華金資本則通過反擔保機制，對沖因華發集團代償可能產生的風險。華金證券此次債券發行規模達35億元，期限不超過5年，資金用途或包括補充流動性及業務擴張。

前述消息人士稱，公告印證了華金證券確實想要補充資金擴張業務了。它可能也是想在當前二級行業薪資比較低的位置，吸引人才，以迎接牛市的溢價。

在楊燁輝履新后，華金證券曾對外表示，華金證券研究所將以現有團隊為基礎，匯聚并打造產業專家型賣方分析師團隊，聚焦產業鏈生態研究，構建覆蓋金融機構、上市公司及政府機構的智庫服務平臺，堅持聚焦產業，助力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。

可以說，華金證券發力券商研究的信號已經明確。

隨著多位賣方資深人士的加盟，其謀劃的“金融與新質生產力”深度研究品牌或加速成型。